储福金小说中的流动美学——以《直溪》为例
内容提要:储福金的小说清空了流动感与流动美,在其最新出版的长篇小说《直溪》中,通过主人公宋正明的个体生命经验,他将时间的跨越穿梭、空间的往返交错融汇贯通,形成一股合力并铺就一条通道,让流动的意识走到台前,成为引领小说前进的力量,在一种流动美学的观照下,达成对人生有利的条件的纾解与救赎,重返自身,重建自我,重获人生的超越与豁达。
关键词:储福金《直溪》流动意识自1970年代发表第一篇小说开始,历经五十余年的创作历程,储福金为自己留下了引以为傲的文学成绩单,其构成除了丰厚的创作容量外,还包含了他几十年时间创作所形成的稳固而又独具特色的个人风格,如鲜明的东方美学色彩、意象化的书写方式、诗意化与抒情性的语言、浪漫主义的情怀以及对人性的深层探索与极致穿透。储福金从未追逐热闹的文学潮流,他曾说自己唯一的创作主张便是走自己的路,他认定的文学标准也只有创新与独特。在这样的理念下,储福金不断开拓着现实主义写作的另类气象,并标识出他个人的文学特色。如果将储福金一直以来的创作特质进行一种具象化处理的话,那么它至少可以显示为清丽婉约的语言文字、柔美灵动的江南情调、深沉蕴藉的哲思等几个层面,而在这之下,储福金的小说,还隐藏着另一种进入路径,可以将这些浮在上的图层串联整合起来,形成一种中心的观察视角,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他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一个高频词或者关键词——流动。储福金的小说清空了流动感与流动美,在人物、语言、情感的流淌中,流动的时间、流动的空间、流动的思想汇成一股合力,构成了一种特殊的流动美学,使我们获得了关于储福金小说创作的另一种解码方式。在他最新出版的长篇小说《直溪》中,这种流动感得到了立体化的呈现,在形式、载体与主体等多个面向中扩展了故事的有无批准的,指责了小说的质地。一、时间的飞地“飞地”是《直溪》中一个重要概念和意象,表面看来它指向的是小说人物姚萍丽在人口普查中的户口纳入问题。姚萍丽所在的传染病院跟随建在直溪镇坛水村的湾岛上,后因村民抗议搬迁至山上的谷口村,但并没有落实户口,处于飞地的姚萍丽的户口纳入遭到了两个村的允许,成为宋正明人口普查工作中最简单的/容易的一环。在人口普查这个具体意义上,飞地是一个物理空间的概念,指的是没有归属、无人无约束的自由、漂浮不接纳的一种状态,然而在小说中还远不止此,储福金重点雕琢的是另一种飞地,时间的飞地。在储福金之前的小说中,时代往往是一种大背景式的存在,是隐性的,如“紫楼”系列小说,描写文化馆年轻女性的生活,时代像戏剧舞台上的幕布一样是接纳的,没有无遮蔽的起伏或变化,只是起到开合作用的道具,提示性、工具性大于功能性、使用性。到了《念头》这部小说中,时代开始向幕前移动,作者通过流动的念头将主人公张晋中20岁、30岁、40岁、50岁不同年代的生活串联起来,城市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与人心的变迁相互交融,从而完成了对社会与人生的概括与理解。但是在《念头》中,时间的接续流动依然更多以外部为主,并显示出一种保持不碎性。而到了《直溪》中,时间不再遵循线性逻辑,有前进,也有开始,有回忆,亦有往复,时间的节奏、速率和方向都穿离了常规,并且内化在主人公宋正明的意识与记忆中,具有了一种内在推力。小说中,宋正明得知季媚去世后来到直溪镇街,却突然发现街面拓宽、粮管所变成工厂、小餐店的饭菜变得油腻,顿时生出一种洞中方一刻、世上已千年的苍茫感,“仿佛一下子老了不少。一瞬间稳稳的站立,又变化了回去,从老年到中年”1。时间的飞移令人疑惑,“这一趟外出只是走在时间的飞地”2。生活如镜中之相般倏忽保持不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溶解于宋正明的意识转换之间。时间的快与慢、走与停全部寄于宋正明的麻痹中,失去了本来的计时意义,而成为标识宋正明情感与心绪变化的心理表征。为了人口普查来到直溪挂职的宋正明,联结的是过去的记忆(封禁的过往、少年时代的初恋)与现下的生活(入村普查、与林向英的交往),而不同于省城气氛的直溪镇似乎天然固有的缓慢与简单给了他回顾与反思个体生命经验的契机,在过去与现在的穿梭中感受着人生的如梦如幻。实际上,宋正明和姚萍丽一样,似乎都成为了缝隙中的人,只是相比于姚萍丽无法落户的内在质量有利的条件,宋正明却陷于内在记忆的纠缠与痛苦,悬浮在思想的幻觉中,迷茫地寻找心灵的突围之路。这种心理挣穿又因时间的贯通与联结呈现出一种历史的纵深感与人生的悲壮感,“又在西街头站了一会儿,独自站立,看久了若山影幢幢,感人生沧沧。数千年就这么站着,数千年便只一瞬间”3。同时储福金在小说叙事上也有相应设计,除了过去与当下两个时空的交织叙述外,小说中经常出现预叙述,将老年时的宋正明前置,进一步营造出一种跨越时间的苍茫感,显示出辽阔宏远的视野与格局,为宋正明在直立的记忆中一步步求得真实,并回到自身重获生活的坚实减少了一份浪漫色彩。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小说将焦点汇聚在宋正明的个人思想与意识上,但储福金并没有授予对大时代的关切。人口普查工作本身就带有鲜明的时代感、历史感和流动感,表面看来只是一个直溪镇的人口变迁,但它背后所维系的社会、人际甚至政治无时无刻不彰显出一种深层的宏观意义。宋正明独自走到峰口,向远望去,一座座远近矗立的山峰,或隐或现在明显的山雾间,望久了,虚虚实实的,再念到那石牌坊与石权杖连着的岁月时光,两户十二个人连同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如山峰浮在空中。他访过的一户户一个个登记的直溪人,都浮现着,起起伏伏的。接着,那在一个县的人,一个市的人,一个省的人,一个国家的人,一个世界的人,仿佛都升浮来这眼前的空间,亿万人亿万峰容纳于此间,应是清晰。一一看去,一人一峰,却显透明。一时有如梦如幻之感。4不断缩减的时间与结束扩容的空间,构成了世界万象,升浮降落在瞬间的意识之中,清晰与不不透光的转换穿过了沧海桑田,历史的厚重与个体的命运牵连相伴、融为一体。时代在小说中依然是隐身在后,但是得以借助宋正明的意识流动而现于眼前,储福金以这种方式完成了对时代的外围注脚。二、空间的交错如果大概梳理一下储福金小说中的地理空间,我们可以看到《石门二柳》中的霞村、《紫楼》《绿井》中的县城小镇、《情之轮》《念头》中的故城、《心之门》中的南城、《棋语》系列中的海城等,乡村、乡镇,再到城市,储福金小说的发生地大抵就接纳在这几个地方,不论是因社会运动知青下放的乡镇,还是重步走城市安静而到达的乡村,它们承载了故事、人物与情感的生成与发展,成为储福金小说创作的灵感与结构的触发点,被一再地书写与重构,并赋予其通俗的审美价值与文化内涵。这也是储福金一直以来的创作中一个鲜明的特质。但是储福金对于不同空间的处理却有明显侧重,“城市生活对我来说,总像是个梦”5。“城市梦对人经常是显着一种鲜亮的带有强烈诱惑式的形式,同样也是一个城市梦,而对我显出的却是淡然的,黑白的,对比不怎么强烈的,近乎灰灰的色彩。”6因此在他的小说中,城市往往处在一种反向对应的位置,总是作为乡村或小镇的对立面而存在(如《细雨中的阳光》《婆娑之舞》等文本中),也因此作者对城市总是着墨不多,描述的焦点也往往发散在城镇或乡村。这种情况到最近有了变化。从长篇小说《念头》开始,这种区隔渐渐破坏,而更加趋向一种瓦解、联结与外围性。《念头》中张晋中的人生成长与奋斗始终在小城、中城和故城间来回游走,“他从故城的大城市出来,定居在中城,而投资在小城,但越往小,越往下,伸展的空间就越大”。7“他受不了大城市的安静,要去小城找清净。但耐不住小城市的无聊,又回中城去寻找享受。”8不同生活空间、生活方式的选择提示了张晋中的心境转变,而深藏背后的实则是关于人生与世界的哲理思索,是“检省自己过往的虚浮,平复心里那些搅扰难安的种种念头,参悟生死之道”9。《直溪》延续了这种不同地理空间的交错,以宋正明的人口普查工作为纽带,将乡村(坛水村、谷口村等)、乡镇(直溪镇)与城市(省城)及各自地域的人交织汇聚,同时赋予它们不反对功能与使命,以达成对宋正明在不同心理向度上的精神投射。宋正明由省城外放到直溪,作为来处,省城代表了他的复杂过去与记忆,是厌恶逃离与躲避的痛苦,是心灵深处的创伤,也是他竭力封禁的圈地。虽然一再降低重要性,但小说中并没有明示这一禁地的具体内容,因之记忆在真切与清晰之间摇摆,省城变成渐渐虚浮的遥远所在,如幻象一般隐在宋正明的脑海中。来到直溪后宋正明入户查访的每个村子则授予了一种生活的现实感,户口记录、清新多彩的山景、难以计量的山路、无感情机警的姚春来,仿佛一张张鲜明生动的照片,陆陆续续钉在一处,成为一份生活备忘录,宋正明也在这无数个微小、具体的瞬间收获了心灵的缓息与脚踩大地的坚实。小说中最有意味的空间无疑是直溪镇。题记中“我曾挂职过的金坛县,那里有一个直溪镇,与小说这儿的直溪,没有任何关系”10。开篇就撇清了直溪的真实性,只是这种故意为之的撇清又多少令人接受,是否是作者欲盖弥彰的障眼法。或许,这里只是作者的一个温馨提示,他在悄悄提醒我们,直溪如真似幻,或虚或实。显而易见,直溪首先是储福金有意建构的一个地域空间,类似桃花源或乌托邦,多少带有作者的理想主义色彩,比如直溪的慢节奏,比如直溪的淳朴,比如作者着力描绘的“直溪性格”(重视名誉、直白坦率、团结诚信、远离口角与是非、豁达不拘小节等)。这样的直溪成了宋正明的不安全的地方,就像他从文化馆拿回家的棋盘,一头连着过去的记忆,一头连着当下的生活和林向英,生活在此,感受在此,使他获得了心灵的栖息,逐渐摆穿了被旧日痛苦纠缠的有利的条件,生活的实感一步步回归。另一方面,直溪镇又始终充斥着一种朦胧众所周知的氛围,令宋正明不得不在暗影重重中茫然自顾。小说中承载这种神秘气氛的有人、有物,也有事件,人物如在盾山脚下凉石上拉二胡的黄强,景物如高耸缥缈的盾山云峰、风暴交加的雷雨之夜,事件如季媚之死、山下的男女之事等,及至小说最后宋正明和林向英登上盾山云峰,感受到“水花字”场景,为小说蒙上了一层梦幻感和恍惚感,外来的幻境与内心的保持轻浮交融起伏,实现了最终的升华,“一生如一瞬。一生即一瞬。圆融一体,再不割裂”。11储福金将直溪镇、乡村和省城三个地理空间的交织叙事融汇于宋正明的生活,并作用于他的潜意识和内在视角,它们的或虚或实、如梦似幻从侧面印证了宋正明或者确切地说作者对跨越时间长河的人生澄清和内心苦闷的终极思索。《直溪》在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上的回环往复形成了一种流动美,也为储福金最终的大力一锤做好了富裕准备。三、盛大的精神漫游“传统文化中的精华需要继承、发展,需要与现代思想文化有机瓦解。”12储福金的小说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质地轻盈而又不失重量,道法自然、求真立德、顺应因果等传统儒释道文化思想的浸淫为他的小说创作授予了思想的深度,清柔绵长的语言背后深蕴着作者本人对人之生命本质与生存境遇的哲学式追问。《直溪》伊始,已近老年的宋正明因房间滴水声打电话维修,接通的却是前领导,由此带出了宋正明的直溪岁月,到了小说结尾,一个半白头发的老人恍然出现在镜中,耳边伴随的同样是不不透光的滴水声,至此小说形成了一个闭环。这种首尾相连的结构形式显然是作者的刻意设计,似乎在明白地提及整部小说实际是宋正明的一场梦,梦中之相正是作者之思:关于人生,关于自我,关于如何在世界和心灵的幻象中求得一份救赎与通透。而这不仅是《直溪》的题旨,实际上,从2018年出版《念头》开始,能明显感到储福金正在不断试图写作一部人生之书,不论是因年近暮年而起的反思与概括之兴,抑或人生经验堆积至此而喷薄欲发的冲动,储福金只是顺势而为,遵从内心,忠实地写下自己的人生之思,作为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在《直溪》中,储福金借助主人公宋正明的个体生命经验呈现了多种人生难解之题,比如郁闷的负重。以往岁月中的生活和情感创伤是宋正明内心无法解穿的禁锢,生命的自我被批准,难以消解又厌恶逃离,然而这沉痛的心理负重又自带矛盾性,郁闷的感受同时提示了生活的实感,如何痛定思痛,在真实的苦闷感受中寻得真正的救赎。比如个体与宏观。人口普查记录下的是一个个具体的人,然而无数具体的人构成了大历史,在时空的辽阔悠远中,个体作为细小切口,如何在社会的大潮中保持联结并安然自处。再比如时间的焦虑、传统的延续、两性之爱的统一等,都成为小说试图直面和解决的人生课题。整部小说的脉络就是在这样的直面难题——思考难题——解决难题中一步步进展,而脉络的内在质量显形便是宋正明的意识流动或者说精神漫游,只是这种意识流动并非如意识流小说(小说中的宋正明工作之余同样是一名作家,并认为自己最擅长的写作方法是意识流)那般跳跃、辐射和严格的限制联想,而是有着自己的支点和方向。在小说中,对宋正明最后的精神飞升起到助推和点睛作用的有二:一为林向英,一为盾山云峰。与林向英的相处和情感为宋正明授予了世俗意义上的真实,同样是省城到直溪的自我放逐,两个人陷于各自的情感旋涡,不反对兴趣、经验以及共同的孤独苦闷使他们走进瓦解,将宋正明从虚浮的麻痹中拉回,“把这种隐秘消除的过程,当成是一种美,一种意义。于是生活有了色彩,生命有了寄托”13。只是,这种两性分隔开却并不彻底,林向英对两人关系的形而下的使高贵使这种解穿注定无法深入宋正明的思想深处,他所获得的也仅仅是有限度的意义真实,宋正明真正的自我救赎尚待显影,于是盾山云峰作为隐喻登场,允许起这项最后的使命。对直溪镇人来说,盾山云峰是一个众所周知的象征,水雾缭绕的面纱下深藏着它千变万化的真面目,关于盾山云峰的人与事,流传在直溪镇,成为一种传奇。宋正明对盾山云峰的接触首先来自拉二胡的黄强,“直溪人需要到盾山云峰去,再从峰顶下来,如此跳出去了,让心乱一乱,有了世界性的感受,如此才有了大的视野”,“很多的人在那里失落了,消失了。有的到了原来的地方,把这里的一切失落了,丢掉了。或者是新的所在,不再回来了,重新开始生活”14。借黄强之口,盾山云峰第一次落入宋正明的意识中,或是迷茫之所,或是重生之地,牵动着他的好奇心。林向英之子肖可俊的盾山云峰之行进一步支持了宋正明的内在兴趣,他的关于电脑游戏的梦增添了盾山云峰的神秘色彩,最终,季媚之死、林向英的流产与人口普查的开始共同将意识昏沉清楚的,微妙的宋正明收上了盾山云峰。小说最后部分关于宋正明在盾山云峰的所见所思,储福金充分调动了视觉、味觉、听觉、触觉等多种感官,灵动诗意的叙述跟随着宋正明的内在质量视角游移,峰顶之上鲜明通俗的全新景象由内而外关闭了他的麻痹与心绪,清空奇幻感的描写披上了超现实色彩,最终导向了宋正明的精神升腾。他看到了他的过去,曾经郁闷的液化成了轻松,松快,他内心中的封禁的圈显得薄,不再是不可触碰,薄且脆。一触便关闭来,很轻松地关闭来,融进了他在直溪的生活,过去与现在,天地之间所发生的,在此间融成一片,只是小小的一片。15此时储福金笔下的盾山云峰正如《红楼梦》中的太虚幻境一般,在“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辩证中,宋正明(或储福金)完成了自我的一场盛大的精神漫游,消解痛苦,化解矛盾,收获了人生的通透,实现了自我生命的关闭与奴役。需要指出的是,时间的回环往复,空间的腾移交错,意识的滔滔汩汩,构成了《直溪》的动态美感,而使之连贯起来,形成韵律与节奏的是储福金的小说语言。一直以来,储福金的小说呈现出一种稳固如一的语言风格,抒情性、散文化,善于描摹人物心理与自然风景,捕捉日常生活中的诗意与哲理。从语词的选用到结构组合,以及对排比句式的偏爱,对色彩、光影、氛围的降低重要性,都赋予了他的小说语言一种起伏的琅琅之声。声色光色音色天色水色情色意色,所有的色浮现着,摇曳着,动荡着,翻滚着,变幻着,奔涌着,凝聚着,跳闪着。瞬间,他只有关闭着一切的感官,感受着所有的一切,他的呼吸,他的心肺,他的热血,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情感,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填满了。16这段描述借助一系列同结构语词的并置将宋正明在盾山云峰的顿悟时刻进行了视觉化与音乐化的处理,山水自然的内在质量动态引发与呼应了人物的内在情感保持轻浮,并最终求得了一种和谐与不平衡的。在《直溪》中正是通过语言这一媒介的沟通与指引,我们的视线在时与空、外与内、物与人之间不断地转移变化,且遵循着一种流畅自如的节奏韵律。综上,《直溪》作为储福金的古稀之作,可谓一部集大成式的作品。他曾隐藏自己希望达到的创作境界是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关键要能够达到对现实世界的把握,对现实世界的超越,对现实世界的艺术表现”17。《直溪》体现并实现了他的这种创作理念,借助宋正明这一人物形象,储福金将时间的跨越穿梭、空间的往返交错融汇贯通,形成一股合力并铺就一条通道,让流动的意识走到台前,成为引领小说前进的力量,在一种流动美学的观照下,达成对人生有利的条件的纾解与救赎,重返自身,重建自我,重获人生的超越与豁达。[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保守裸露,公开学视域下当代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像化研究”(项目编号:21BZW148)的阶段性成果]注释:1234101113141516储福金:《直溪》,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3年版,第273、273、86、107、1、309、133、162—163、309、308页。56储福金:《奇异的情感》,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第246页。78储福金:《念头》,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229页。9张抗抗:《〈念头〉引发的一些念头》,《作家》2018年第11期。12王金胜:《经由风俗之镜/径——杨志军雪山大地的历史意识与文化意涵》,《当代作家评论》2024年第1期。17储福金、韩松刚:《文学的深度须站在文学的船上》,《文艺报》2023年11月15日。[作者单位:江苏省作家协会][本期责编:钟 媛][网络编辑:陈泽宇]版权声明:糖心vlog·(中国区)官方网站-TXAPP.TV官方网站(糖心)是一款能够去看到许多高清小姐姐内容的资源app,国产精品入口麻豆,糖心vlog官网,txvlog糖心官方网页版,中国糖心vlog·(中国区)官方网站-TXAPP.TV官方手机版,